17 第 1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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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仗着年轻就糟践身子骨，要不等老了就有你受的。下次要是轮到你值宿，瞧着没人就趴案上小憩会，别傻傻的睁眼到天亮。”陈母嗔怪着，拉着她胳膊往屋里走，“赶紧进屋吃饭，都热两回了，好悬没重新再热一回。”</p>

“哎呀，再有这般情况，你们就先用就是，莫再等我了。”</p>

“那哪成，一家人就要一起用饭。”</p>

进了屋，就见半旧不新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。</p>

一家人说笑着入了座，陈今昭左右两侧依旧分别是稚鱼与抱着小呈安的幺娘。</p>

“哥！”陈今昭刚拿起筷子，就感觉左侧袖子被人拉扯了下。疑惑的侧过脸看去，就见稚鱼不满的嘟着嘴。</p>

“啊，怎么了稚鱼？”</p>

稚鱼哼了声：“我生气了，你都没注意到人家头上的绢花。”</p>

陈今昭定睛一看，可不是嘛，今个小妹的双丫髻上，不似从前只有个光秃秃的发带，发间还别了朵小巧精致的鹅黄色绢花。这般一打量，就觉往日还显稚气的小妹，让这鹅黄色的绢花一衬，格外的娇俏可爱。</p>

“这绢花可是娘做的？那娘手艺可真好。”</p>

眼见着稚鱼脸都要垮了，陈今昭这才笑着揪下她的发带，“逗你的，小鼓气包。咱家小稚鱼真厉害，心灵手巧，人也长得水灵灵的。瞧今个这绢花一戴，我还以为是谁家俏姑娘走错门了呢。”</p>

稚鱼这才转嗔为喜，乐滋滋的拿起筷子吃饭。</p>

小呈安小手指刮刮脸，说他姑姑不知羞。</p>

稚鱼翻了白眼，给他比了个口型，夜、哭、郎。</p>

陈今昭摇头失笑，不去理会左右的眉眼官司，夹菜慢吃了起来。在舀着蛋花汤喝时，突然想到今个值宿的鹿衡玉，遂对陈母说了句，让她明早卧两咸鸭蛋。</p>

“又是给你那鹿同年带的？”</p>

“嗯，他最好这个，尤其喜欢娘腌的，说是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家来。”</p>

陈母不由高兴，就道：“那等明早我再给烧个红烧茄盒，到时你带给他。我记得他也挺喜欢吃这个。”</p>

饭后，陈今昭就直接洗漱回房了。</p>

知她今个疲惫，陈母他们也不多打扰，带着稚鱼与呈安就去东厢房，也准备睡了。</p>

屋里，幺娘见陈今昭官服脏了，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，仔细抻好挂在床前的木架上。</p>

陈今昭躺在柔软的被褥中，沾床瞬间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昏睡，可还是强忍困倦，唤了声：“幺娘。”</p>

闻声，正在屋里收拾的幺娘就停了手中的活。她低着头，几乎脚步无声的走到床榻边，掀开半旧的青色床帐，沉默的坐在榻边一角。</p>

陈今昭真的很想闭眼叹气，每每见幺娘，她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自幺娘投奔她家那日起，就仿佛低人一等般，从不抬头看人。无论她说过多少回，对方都仿佛听不进，依旧按照自我的标准行事，生生将自己定在为奴为婢的位置上。</p>

“幺娘，近来娘可有提过给稚鱼相看人家？”</p>

“有过……不过南巷的人家，娘看不上。”</p>

陈今昭也不太意外，她娘突然肯让稚鱼打扮起来，定是有这方面想法的。</p>

“幺娘，稚鱼的亲事，我自有安排，所以平日帮我盯紧些，切莫让娘胡乱将稚鱼定下。”</p>

“我知道了……表兄。”</p>

幺娘低低的垂了眼。</p>

陈今昭再难掩困倦的闭了眸。昏睡前依旧在想，她亲手娇养大的妹妹，养在手心里的明珠，她是绝不允许嫁去旁人家里受磋磨。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娇养大的妹妹被婆母给立规矩、给男人洗手作羹汤、经历后宅残酷的妻妾相争、男人的负心薄情、以及被催生、还有生产时遭遇保大保小生死置于人手的悲惨境地。光是想想，都让她不寒而栗。</p>

所以她早有安排，要么让稚鱼招赘，要么养她一辈子。</p>

绝无第三种情况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