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执念消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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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声音！这意念！如此宏大！如此真实！如此……温暖！</p>

陈默怨灵佝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！</p>

不再是愤怒的扭曲，而是一种……源自灵魂最深处的、无法抑制的剧烈震颤！</p>

他眼中凝固的怨毒火焰，如同冰雪消融般，一点点地褪去、黯淡。</p>
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极致的茫然，一种难以置信的……空白。</p>

他缓缓地、低下头，看向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的那个巨大的、空白的、不断翻动的“相册”虚影。</p>

那空白的相册，在数百万道充满“看见”之力的意念洪流冲刷下，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纸张，开始剧烈地波动、扭曲、融化！</p>

刺目的空白飞速褪去，露出了底下……一张张模糊的、属于被吞噬者的痛苦面孔！</p>

林薇！阿Ken！张小雨！还有更多模糊的身影！</p>

这些面孔不再是无声尖叫的囚徒。</p>

他们的影像在“看见”之力的冲刷下，如同被洗去了蒙尘，痛苦扭曲的表情一点点地舒展开，凝固的恐惧一点点地融化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的茫然和一丝……重获自由的微光。</p>

陈默枯瘦如柴的手指，不再疯狂地翻动。</p>

他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，抚摸着相册上那些正在恢复“色彩”、恢复“神采”的面孔。</p>

一滴……浑浊的、半透明的液体，从他深陷的眼窝里，缓缓地滑落。</p>

不是血泪。</p>

是……魂泪。</p>

那滴魂泪，无声地滴落在空白的相册页面上，晕开一小片湿润的痕迹。</p>

“看…见了…”他干涩扭曲的喉咙里，发出三个破碎的音节。</p>

不再是怨毒的嘶吼，而是一种混杂了无尽茫然、难以置信、以及一丝……深埋了百年、终于破土而出的……释然。</p>

“他们……看见……我的光了……”</p>

随着他这声低语。</p>

轰——！！！</p>

整个纯白空间剧烈地震动！</p>

不再是因为狂暴的怨念，而是如同冰封万载的冰川，在春日暖阳下轰然崩塌！</p>

那悬浮在空间各处、拓印着受害者面孔的巨大空白相纸，如同失去了支撑的幕布，瞬间变得透明、虚幻！</p>

上面拓印的林薇、阿Ken、张小雨……所有受害者的影像，如同褪去了枷锁的蝴蝶，从空白的禁锢中挣脱出来！</p>

他们的身影变得模糊、透明，脸上带着解脱的茫然和一丝微弱的感激，对着陈默那佝偻身影的方向，无声地……颔首致意。</p>

紧接着，他们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，化作无数点微弱的、温暖的光芒，瞬间消散在这片崩塌的纯白空间里！</p>

回归！</p>

他们的“存在”，被剥夺的根基，在“看见”之力形成的因果镜像冲刷下，终于挣脱了囚笼，回归现实！</p>

与此同时！</p>

现实中！</p>

星梦大厦顶层直播间！</p>

嗡——！！！</p>

刺耳的嗡鸣声从被我左手死死按住的皮囊中爆发！</p>

皮囊疯狂鼓胀！</p>

束口处喷涌的暗红雾气如同被抽干了力量，瞬间变得稀薄、黯淡！</p>

咔嚓！咔嚓！咔嚓！</p>

一连串令人牙酸的、如同玻璃碎裂的脆响，从皮囊内部清晰传来！</p>

腰侧的冰冷和恶意如同退潮般急速消散！</p>

我猛地松开手！</p>

哗啦！</p>

皮囊束口崩开！</p>

那部血瞳相机，自动滑落出来，掉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。</p>

它变了！</p>

那如同凝固血液般令人心悸的暗红镜头，此刻颜色黯淡、浑浊，如同干涸发黑的污血！</p>

金属机身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纹，从镜头根部一直蔓延到整个机身！</p>

裂纹深处，不再有粘稠的暗红能量渗出，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。</p>

它躺在那里，不再散发凶煞之气，不再有贪婪的吮吸感，只剩下一种破败、冰冷、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灵魂的……空壳感。</p>

凶煞已散！“咒”已破！</p>

噗通！噗通！</p>

两声沉闷的轻响从直播间角落传来！</p>

之前瘫软在那里、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几个助理，此刻如同大梦初醒，茫然地抬起头，随即惊恐地看向声音来源——</p>

只见在环形补光灯惨白光芒的边缘角落，空气如同水波般扭曲了一下，两个模糊的身影如同从虚空中被“吐”了出来，重重摔落在地！</p>

是林薇和阿Ken！</p>

林薇依旧穿着直播时那身奢华的衣裙，但此刻妆容凌乱，脸色惨白如纸，眼神空洞茫然，如同刚从最深的噩梦中惊醒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，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、劫后余生的呜咽。</p>

阿Ken则显得稍微“镇定”一些，他摔在地上后，立刻挣扎着坐起，脸上惊骇茫然的表情尚未褪去，但属于顶级主播的强韧意志似乎让他更快地找回了现实感。</p>

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完好的身体，又看看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直播间，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。</p>

他们回来了！被吞噬的“存在”，回归了现实！</p>

几乎在同一时间！</p>

通幽阁后院，那口千年古井深处，无人可见的幽暗水面之下，仿佛呼应着此地的因果闭环，一丝微弱的、带着解脱气息的涟漪，无声地荡漾开来。</p>

井壁深处，似乎传来一声极轻、极淡、饱含了无尽释然的叹息。</p>

而在城市另一端，张海家那间昏暗的卧室里。</p>

昏迷在床上的张小雨，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，猛地睁开！</p>

眼神空洞、茫然，如同迷途的羔羊。但属于“张小雨”这个个体的气息，微弱却真实地……回归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