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被困相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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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灵瞳的力量如同开闸的洪流，顺着指尖，疯狂地、不顾一切地灌注进那冰冷的金属机身！</p>

目标——不是摧毁！而是反向侵入！循着那怨念的源头，强行撞开那扇通往“相册空间”的门！</p>

轰——！！！</p>

意识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、狂暴的吸力拽离了身体！</p>

拽离了混乱的镜面迷宫！拽离了秦无涯急促的琵琶声和青鸾的守护意志！</p>

眼前不再是扭曲的镜面光影！</p>

而是一片……纯粹到令人窒息的、无边无际的……白！</p>

白！白！白！</p>

上下左右，四面八方，只有纯粹到极致的白色！</p>

没有边界，没有声音，没有气味，没有温度。</p>

一种绝对的、令人灵魂冻结的虚无感，如同冰冷的潮水，瞬间淹没了所有感知！</p>

这里没有空间的概念，也没有时间的概念。只有一种永恒的、死寂的……空白。</p>

这就是……相机内部？陈默绝望怨念所化的“相册空间”？</p>

我的意识如同悬浮在这片纯白的虚无中，失去了身体的凭依，只剩下纯粹的感知。</p>

通灵瞳的力量在这里似乎被极大地压制、扭曲，只能勉强维持着“自我”的轮廓不被这虚无同化。</p>

就在这片死寂的纯白中，我的“感知”捕捉到了异样。</p>

一张张巨大的、空白的“相纸”，如同墓碑般，悬浮在这片纯白的虚无中。</p>

它们排列得并不规则，散落在“视野”所及的各个方位，像漂浮在白色海洋上的孤岛。</p>

每一张空白的相纸上，都有一张脸。</p>

一张凝固在极致恐惧和绝望中的脸。</p>

林薇！</p>

她那张精心雕琢过的脸，此刻扭曲变形，嘴巴张大到撕裂的弧度，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，瞳孔里残留着惨白死光和暗红漩涡的倒影！</p>

她的影像被死死地“拓印”在空白的相纸上，色彩灰败，边缘模糊，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，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！</p>

她无声地尖叫着，每一次“尖叫”的意念波动，都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，在这片纯白虚无中激起微弱的、绝望的涟漪。</p>

阿Ken！</p>

他那张充满自信和存在感的脸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惊骇和茫然。</p>

表情凝固在转头看到相机虚影的瞬间，眼神里的不可置信如同刻刀雕琢。</p>

他的影像同样被拓印在另一张空白相纸上，色彩剥落，如同褪色的旧照片。</p>

属于他那强大炽热的“存在感”，此刻只剩下微弱、冰冷的残渣。</p>

还有更多…更多模糊不清、扭曲痛苦的面孔！</p>

男女老少…被吞噬得越早，影像就越发黯淡、模糊，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！</p>

他们是这部血瞳相机漫长岁月里吞噬的“藏品”！</p>

他们的“存在”被剥夺、囚禁于此，成为填补陈默绝望空洞的“砖石”，也成为维持这“相册空间”运转的“燃料”！</p>

绝望！冰冷！如同实质的寒流，冲刷着我的意识！</p>

这里就是地狱！一个由“不被看见”的绝望所化的、永恒囚禁“存在”的炼狱！</p>

就在这片死寂的、漂浮着无数绝望面孔的纯白空间中心，我“看”到了他。</p>

一个蜷缩着的、半透明的、如同烟雾凝聚而成的身影。</p>

陈默。</p>

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、打着补丁的灰色长衫，身形佝偻，比记忆中更加消瘦、虚幻。</p>

他背对着我，枯瘦如柴的肩膀剧烈地、神经质地颤抖着。</p>

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巨大的、空白的、不断翻动的“相册”虚影！</p>

他枯瘦的手指，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，飞快地翻动着那本空白的相册。</p>

一页！又一页！每一页都是刺目的空白！</p>

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病态的执着和一种深入骨髓的……不满足！</p>

“不够…不够美…不够引人注目…”他喉咙里发出梦呓般的、破碎而嘶哑的低语，声音在纯白的虚无中回荡，带着无尽的怨毒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虚。“为什么…为什么没人看见…我的光？我的…灵魂？假的…都是假的…只有…只有永恒的‘存在’…才是真的…才是完美的…”</p>

他猛地翻过一页空白！</p>

动作因为急切而扭曲变形！</p>

就在他翻页的瞬间，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！</p>

那剧烈颤抖的、半透明的肩膀猛地一僵！</p>

他极其缓慢地、如同生锈的机器般，一点一点地转过了头！</p>

深陷的眼窝里，不再是麻木和绝望，而是燃烧着两团幽冷的、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怨毒火焰！</p>

那火焰冰冷、粘稠，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！</p>

他的目光，穿透了纯白的虚无，死死地钉在了悬浮在这片空间中的——我的意识体上！</p>

“你…是谁？”他的声音干涩扭曲，如同砂纸摩擦朽木，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无尽的怨毒。“新的…品？”</p>

他的嘴角咧开一个疯狂、绝望、歇斯底里的弧度。</p>

与此同时，他眼中那两团怨毒的火焰猛地跳动、凝聚！</p>

一个更加清晰、更加凶戾、沸腾着暗红光芒的相机虚影，在他那半透明的瞳孔深处……缓缓成型！</p>

血瞳相机！他的怨念！他的化身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