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一十三章 疯婆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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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蛋气若游丝，口鼻流着血，卯足了一口炁，一路咬着牙，爬也要爬过来的这一股子炁，就被那一脚给踢散了。</p>

蒹葭一咬牙，跪在狗蛋面前，把狗蛋搂在怀里，取出丹药灌到他嘴里。</p>

“我，我不欠你的，我绝不欠你的……”</p>

陈玄天皱眉，问鹰，</p>

“她怎么……”</p>

然而鹰大翅一挥，直冲云霄，风云突变，那大好江山，如织烟雨，竟瞬息烟消云散。</p>

陈玄天只仿佛倒坠入晴空，直堕下深涧，天旋地转，一时竟不分东西。</p>

然后眼前的境界，竟仿佛万花筒逆旋，如破水帘。不知转了多久，哗啦一下，一轮金日便从云顶跳将出来。</p>

陈玄天定睛一看，只见这回到了光霞山巅，云海之端的一处险峰。</p>

身穿粗麻布衣的狗蛋坐在山顶，望着远方的日出走神。</p>

“看招——！”</p>

掐着隐身符，手持三尺剑，暗暗潜到狗蛋背后的青衣少女，忽然运气发劲，破出隐身符，飞身一剑，直朝狗蛋背心刺来！</p>

狗蛋耳朵一动，如鹞子似翻身，扒着石壁飞旋躲闪，就像个豹子似得，在山涧雪地里飞扑跳跃。</p>

哪知少女竟提前一步，挡在他落脚的去处，一剑撩去。</p>

狗蛋迎着剑风，提气凝息，一声轻呵，竟扭腰间滞空转身，好似飞鹰翱翔，避开剑刺。</p>

只可惜他还是露了后背罩门，被那把木剑轻轻一拍，打在他背上。</p>

蒹葭一见得胜，开心笑道，</p>

“轻羽回旋！天舞翔翎！还不错嘛，看来我家的飞鹰功你练得还蛮勤的。</p>

不过藏着手干嘛，怎么不接剑？”</p>

狗蛋伸出手，从衣服里掏出个捂得热腾腾的火晶柿子，</p>

“我在山上捡的，给你。”</p>

蒹葭大喜，乐乐呵呵啃起来，</p>

“哎哟，狗杂种，还算你有点良心，不枉我这么照顾你。</p>

真甜啊，哦，教你的心法口诀练得怎么样了。”</p>

狗蛋就蹲在她身边，也跟着乐乐呵呵的看她吃柿子。</p>

“我读不太懂。”</p>

蒹葭震惊，差点给柿子噎住。</p>

“什么！你怎么可能读不懂！”</p>

狗蛋一时有些赧然，</p>

“我没读过书，招式字句虽然记得住，但连在一起不懂什么意思……”</p>

蒹葭一时疑惑，</p>

“你没读过书？怎么会呢？我一直以为你爹娘教过你呢。”</p>

狗蛋愣了愣，低下头，</p>

“我没爹娘。”</p>

蒹葭一时尬住，只觉得柿子都咽不下去了，赶紧转移话题，</p>

“那，那你哪里不懂，我教你。”</p>

狗蛋倒也不怎么在意，点点头，取出那卷沈家剑谱，</p>

“或中深藏神封之步廊的，是什么意思？”</p>

“是炁窍穴位，这是炁走足少阴肾经，经窍脉在……”</p>

蒹葭忽然一僵，抿着嘴，瞪着狗蛋，</p>

“你真的不懂？不是故意骗我吧！”</p>

狗蛋莫名，</p>

“我怎么会骗你呢，你救过我的命啊。”</p>

“呜……”</p>

被他无辜眼神看着，蒹葭也是一阵心软，干脆咬咬牙，把柿子放一旁，抓起狗蛋的手，按在自己胸口。</p>

“这是或中，这是深藏，神封，步廊，足少阴肾经。”</p>

“哦……”</p>

狗蛋看看脸通红的蒹葭。</p>

“其实你在我身上指指就行了啊。”</p>

“你这笨蛋！光知道穴位有什么用！</p>

注意我炁动的速率，呼吸的深浅！这些都是山里的秘传！”</p>

蒹葭真是气得想给他一拳，忽然注意到狗蛋手臂上好多伤口，道道的血痕，顿时脸色一变，</p>

“怎么回事！他们谁又欺负你了！是不是吕岳！”</p>

狗蛋摇摇头，</p>

“没有，就几个黄耗子。”</p>

“黄耗子？黄耗子为什么要……”</p>

蒹葭看看身旁的柿子，忽然明白了，一时莫名生气，</p>

“你拼命争来的灵果自己吃啊！为什么又让给我！”</p>

狗蛋似乎并不明白，轻声回答</p>

“我，我只是想报答你的恩……”</p>

“我说了多少次了！不用你报答！没有恩！我对你没有恩！”</p>

蒹葭跳起来，一时眼圈有点红，</p>

“是我害了你！是我夺了你的仙缘！你还有什么啊！这些东西你自己吃啊！</p>

自己吃啊！不要对我那么好！你这样要我怎么还得清啊！”</p>

“你，你别生气了，我吃，我吃就是了。”</p>

狗蛋完全不明白她干嘛这么激动，一时竟有些慌张，赶紧把那剩下的半个柿子捡起来往嘴里塞。</p>

蒹葭打也不是骂也不是，只好苦恼的坐在山巅，和狗蛋坐在一起。</p>

狗蛋看看她好像忽然又平静下来了，谨慎问，</p>

“你还要不要了，就剩一口了。可甜了。”</p>

“……笨蛋。”</p>

蒹葭把头靠在狗蛋的肩上，和男孩依偎在一起，望着光霞山的日出。</p>

然后蒹葭睁开眼。</p>

看到铁蛋站得远远的，手持宝剑，谨慎得盯着自己。</p>

“喂，疯婆子，你还认得我么。”</p>

蒹葭呆呆得看着他。</p>

“狗蛋。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铁蛋一时还真噎住了，他也是万万没想到，这辈子还能再听到这个名字的。也是不由得把一堆试探之词咽回去，挠挠头，指指石床，又指指地上的死人，</p>

“这玩意叫三生石，那家伙是玄门的，把你认成你妈了，好像上辈子是他小师妹什么的。</p>

总之绑她过来，是想让她回魂觉醒，记起前世来着。把你认错了。</p>

所以如果你刚才出现了幻觉，作了什么噩梦，那都是黄粱一梦，上辈子的事了……</p>

呃，你哭个啥？怎么上辈子过得有那么苦啊？”</p>

“不，不知道……”</p>

蒹葭望着他，泪唰得涌出来，嘴角却又压抑不住的微笑，</p>

“不知道……就是，就是忽然就……止也不住……</p>

呵呵……狗蛋，能再见到你真好……”</p>

铁蛋第一次听她这么柔声细语，哭得梨花带雨，居然还一边哭，一边望着自己笑，真是浑身都打了个哆嗦，简直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。</p>

靠，这疯婆子，怕不是真的疯了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