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三章 上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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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言一出，殿内瞬间寂静。</p>

赵婴齐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，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王座扶手。</p>

他在长安为质十余年，深知汉朝的强大，也明白安国少季此行绝非简单的“宣旨”，而是带着试探与威慑而来。</p>

“安国使者！”一位南越武将忍不住怒喝道：“你此言何意？莫非是在羞辱我王？！”</p>

安国少季不慌不忙，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，朗声道：“天子有诏，南越王赵婴齐，速速接旨！”</p>

殿内气氛骤然紧绷。</p>

按照汉制，藩属国王接天子诏书时，需下阶跪拜以示臣服，然而，若赵婴齐此刻跪接，便等同于公开承认南越彻底沦为汉朝附庸，再无独立王权可言。</p>

赵婴齐的额头渗出冷汗，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吕嘉。</p>

吕嘉眼中寒光一闪，忽然大笑一声，上前拱手道：“使者远道而来，想必舟车劳顿，不如先入席饮宴，待酒酣耳热之时，再宣读天子旨意，岂不更显两国亲善？”</p>

安国少季眯了眯眼：“吕丞相，你这是要阻挠天子诏令？”</p>

吕嘉不卑不亢，淡淡道：“老臣岂敢？只是南越自有礼制，王上接诏，需先焚香沐浴，以示恭敬，使者不妨稍待片刻。”</p>

安国少季冷哼一声，心知吕嘉是在拖延，但若强行逼迫，反倒不能达成目的，于是故作大度地挥袖道：“好，那本使就等上一等！”</p>

顺手把所谓的“诏书”收进了怀里。</p>

叫他便宜行事的诏书怎么就不是诏书了！</p>

反正赵婴齐回国之后，权力仍旧有不少把握在南越国本土权臣的手中，安国少季利用的就是他们的推脱，他现在对于南越的具体局势尚且不清楚，但安国少季有把握把水搅混。</p>

炙象鼻被切成薄片排在蕉叶上，这是吕嘉特意吩咐人去猎杀的林邑象，淋着山姜与椰汁调制的酱汁，烩蛇羹盛在双耳铜鼎中，汤色乳白，浮着几片不知名的香叶，主食是掺了柊叶汁蒸制的青粳饭，用整张芭蕉叶托着呈上，另有竹筒烧山鸡，排场盛大，十足十的南越风味。</p>

只有酒，是临时更换的酎酒，度数高，味道醇厚，容易醉人。</p>

吕嘉等人就不想让安国少季等人能再宣旨，赵婴齐又因为自己偷偷废了汉人女子所生的太子赵兴，想摆脱汉朝控制而心虚，南越君臣也算是联起手来，频频劝酒，时不时的从汉使口中打探消息。</p>

“南越王，天子听闻岭南物产丰饶，尤以荔枝，龙眼等珍果闻名，特命本使前来，一为，为彰显汉越亲善，嗝，二么，就是采集南越特有之草木，以充实上林苑，供天子赏玩。”</p>

酒过三巡，安国少季面酣耳热，大大咧咧张口就来，而几个清醒的汉使一副微妙的，想阻拦又觉得没必要的尴尬模样。</p>

赵婴齐闻言，紧绷的神色稍稍放松，但仍带着几分谨慎，微微颔首道：“上使远道而来，南越自当竭力配合，不知使者所需何物？本王即刻命人准备。”</p>

安国少季大着舌头，醉眼迷离，故作随意地挥了挥手：“不，不急，天子素来喜好奇珍异草，多多益善，嗝，本使，本使等得起。”</p>